貓的老貓窩

妮子手札第七篇 全新的我，一個人的他

「今天我在士林捷運站看到姿云姐。」

「他們分手了。」小芳頭也不回地回答我，

「什麼？」

「我說：他‧們‧分‧手‧了。」

她轉過頭來，每個字都加重語氣。

接下的幾秒，我不知道我做了什麼事，

我只看到小芳的嘴唇一直動，

但我不知道她為什麼不出聲，

只看到她朝我走過來，搖了搖我的肩膀，

「小如，你…沒事吧？」

我看到她的手掌上有水流過的痕跡，

不過他沒有留眼淚，

那是我的眼淚。

我又是一陣嚎啕大哭，

小芳連忙向四周越圍越多的觀眾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小學妹想家。」

她輕輕拍著我的背，「不要哭，不要哭…」

我在那一年遇到他之前，

哭對我來說是個蠻陌生的名詞，

不管是被人冤枉，或著被男生欺負的很慘，

我都不哭，除了最疼愛我的奶奶去世時，

在遇見他之後，彷彿要把過去沒哭的份哭回來似的，

我的眼淚像水龍頭一樣，一開就流個沒完沒了。

他們不是人人稱羨的一對嗎？

應該就像童話中一樣，

王子和公主從此過著幸福美滿的日子，

直到永遠…

我很笨的！

不過我也知道永遠絕對不可能是短短的兩年，

「其實，我在他們分手之前，

就看到姿云姐跟別的男生很“親密”。」

「那…阿貓學長…」

「他消失好一陣子了…快半年了。」

「不過聽阿文學長說他還活著…」

小芳想要化解一下悲傷的氣氛，

不過她失敗了，我的眼淚又是火力全開。

「早知道就不要跟你說了，哭個不停…」

「那是他們的選擇，更是你的機會。」

我一臉狐疑地看著小芳，

「你喜歡阿貓，不是嗎？」

我尷尬地點點頭，這時候想瞞也瞞不住了。

「我也喜歡他，不過那是以前了…」

我驚訝地看著她，

「你就是一年前的我。」

「真的？」

「騙你幹嗎？又不是你，

有事悶在心裡都不說，真沒義氣…」

「對不起。」

「算了，大人不計小人過，

你知道我跟他說喜歡他時，他說什麼嗎？」

她拿起一隻原子筆咬著，

學著他的抽煙的樣子和口氣…

「比我好的男孩還很多。」

「就這樣！？」「就這樣！」

「真的！？」「千真萬確！」

她拿下原子筆，

「不久，小年就跟我越走越近，我就跟他在一起了…」

「小年跟我在一起後。才說那時他曾跟阿貓說我很不錯，

他就熱心地當起小年的“貓頭軍師”，然後就…」

「你就跟小年在一起了。」

「小年是個好人！」，雖然我跟他不熟，

「他的確對我很好，百依百順的。」

她突然哈我癢，「所以放心好了，我不會跟你搶的。」

「你知道我剛剛為什麼哭那麼厲害嗎？」

「我知道，愧疚感嘛，

因為你對阿貓學長恢復單身感到高興，

而姿云姐卻是你的好姊妹。」

「你好厲害噢！」

「我只要想像一下如果一年前發生眼前的事，

我會怎麼想，就可以猜到你怎麼想阿，單純的傢伙…」

「因為你就是一年前的我，只是我運氣沒這麼好。」

「對不起！」

「對不起個頭，再這麼說就不是好姊妹了。」

我一個箭步撲上抱住他，以著百分兩百的力量，

緊緊地抱住她。

「出去透透氣吧？一直在這邊挺悶的。」

我們在經過二樓的樓梯間時，

矇矇矓矓之際，在我們眼前不遠的圖書館階梯上，

有著我熟悉的“紅色鬼火”，那是一支正在燃燒的煙，

雖然距離太遠，看不清那個人的面貌，

不過，他側著頭看星星的樣子，

在我夢中已經出現過幾萬次了，

我知道他就是他，只是…

多了一股落寞的味道，這是他以前所沒有的。

「不會吧！」小芳一聽到的反應，

「一定是他！」我用異常堅定的口氣回答，

「阿貓，別在那邊搞自閉了，快振作起來。」

我大聲地叫，雖然現在已經是半夜一點多了，

「小芳一起來。」

「好！」小芳也是出了名的愛胡鬧，

我們又一起大叫，

「阿貓，別在那邊搞自閉了，快振作起來。」

他聽到了，朝我們揮揮手，我們高興的大叫，

「你才厲害勒，以後要叫你“阿貓探測器”。」

「學妹，你以為現在幾點了？」

隔壁的學姐終於忍不住的抗議，

「半夜一點多呀，安慰一個失意的人是不分時間的，親愛的學姐。」

那一晚，

我和小芳的加油聲在半夜一點多響徹整個外雙溪，

我只是希望，他能再聽到我的聲音，

縱使，他已經忘記我是誰了，

這是我們第一次的相遇，全新的我，一個人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