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的老貓窩

貓之物語第拾一話   那一晚，我們接吻了

我醒來已經在陽明醫院的病床上，應該是傍晚的時候，

外雙溪無名橋最美麗的時候，

但我在陽明醫院的病床上，發現到更美麗的事物，

夕陽的餘輝灑在她的捲髮上，好像海灘上的波浪一般，

她趴在我床角一隅，那一片地方就好像海一樣，是濕潤的的一片。

我摸著她頭上紗布，心底一陣悸動，整顆心像被揪住一樣，

我知道那種感覺，從我離開姿云那一刻算起，

它已經離開我一段不算短的時間了，

眼眶中有股洶湧澎湃的暖流，想決堤而出，

她張開困頓的雙眼，我趕緊把眼眶中的暖流擦去，

男兒眼淚不輕彈嘛！

她望著我好幾秒，突然衝上來抱住我，

一直哭，一直哭，

「沒事了，沒事了，別哭，別哭…」

我只能用僅存的右手輕輕地拍著她的背，沒想到她哭得更厲害！

「都是我一定要去…看星星…才會這樣…」

「人沒事就好了，我自己也不小心。」

她還是一直哭，絲毫沒有停的徵兆，

「再哭下去會變成醜小鴨的。」

「你才醜得跟貓一樣呢！」

夕陽融入她臉上的眼淚中，我看得不由得呆住，

正當我的臉慢慢的靠近，距離她的臉只有一公分時…

「唰！」一聲，門被打開，

「恭喜！恭喜！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阿文一進門就拉大嗓門，

「最好是！」我沒好氣的說，

後面跟了一堆人，班上的還有社團的，大概有十幾個人，

頓時，浪漫的氣氛被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熱鬧的嘉年華！

「身為你多年的好友，此時此刻我有一份禮物一定要送給你…」

阿文拿著一條捲著的紅布條，「各位先生，小姐，讓我鄭重宣布…」

他和小年拉開紅布條「阿貓左手再生派對開始！」

這群傢伙真會搞一些有的沒的，還爭著在我的左手石膏上簽名，

其中以阿文的字最明顯，他寫著「阿文的字最大」，

其中的「字」又故意寫的特別小，看起來像「阿文的最大！」

我吶！你的大不大幹嘛要留在我的左手上，

鬧到護士把他們全部趕走為止。

阿文在走前，在我耳旁小聲的說：

「你知道那晚的情形嗎？」

我搖搖頭，

「她抱著你，頭上血流如注，你受的傷重，但當時是她看起來比較嚴重，

救護車來時，她一直喊著『先救他，先救他…』」

眼眶中的暖流又再度洶湧澎湃，

「我是沒這個福氣了，要好好珍惜呀！死小子。」

他用右手臂半開玩笑地勒住我的脖子，

「阿文學長，小心他的左手。」

「是！嫂子。」

「別亂說話。」

他走到門前，轉頭說：「嫂子，要好好照顧他。」

一顆蘋果砸到他頭上，

「阿文…謝謝…」我說，雖然朋友當這麼久了，

這還是我第一次認真跟他說謝謝，

他背對著我揮手「是兄弟的，就不要說那些五四三的。」

病房內，終於只剩我和他兩個人，

「我想看星星。」我說，

她打開窗簾，坐到我身邊，

我看著她，很久、很久…

「不是要看星星嗎？」

「我正在看！」

「我們…接吻吧。」我說，

「為什麼？」

「因為我喜歡你。」

「它答應嗎？」我指著天上最亮最紅的那顆星，

她拉下窗簾，坐到我身邊，

那一晚，我們接吻了，

因為，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