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的老貓窩

貓之物語第貳拾七話   最後，也許不是最後

我抱著小妮子的骨灰罈，站在船頭，

靜如的爸媽，在前幾天夢中答應她，要將她「葬」在這一片海和星空下，

這一片在台灣最南端，我最喜歡的海和星空，

穿著黑色的西裝，這是我第一次穿西裝。

以前不論是多正式的場合，或是見多重要的人，

我都是非主流的那一派，

最多就是POLO衫加休閒褲，那是我正式服裝的極限，

但是，今天是我最後一次抱著她，

所以，我穿上生平第一套西裝。

今天的妳好重、好重，重到使我幾乎無法負荷。

黃昏的啞吧海異常地風平浪靜，

靜到幾乎讓人忘記昨晚的狂風暴雨。

我拿起第一把骨灰，撒向天空，

白白的，像雪花一樣，隨著風飛舞而去。

彷彿聽到你在笑的聲音，

妳終於完成你的願望了，

以後，這一片海就是妳的了，

因為這裡，到處都有妳。

靜如的媽媽早已哭得跪倒在地，

她的爸爸在一旁安慰著，

我微笑，因為我在昨晚的夢中，

我已經答應她，不能流下一滴眼淚，這樣會使她更捨不得走。

靜如爸爸走向我，拿出一本已經泛黃的日記本，

「這是昨晚她千交代萬囑咐一定要拿給你的東西，還說如果我沒做到，

她會天天化做最恐怖的樣子來嚇我，這孩子死後…還這麼頑皮…」

看似堅強的伯父，整個人好像浸在淚水裡，

卻偏偏就是不肯讓眼淚誠實地流下來。

日記上頭畫有一隻叼著一支煙，一副慵懶的貓，

一副天塌下來也不干它事的模樣，

「妮子手札」，四個斗大的美工字，是它的名字。

翻開…彷彿開啟她心裡最深層的那道鎖，

我才知道原來在我和她的故事底下，

隱藏了另一個故事，

一個跟我非常相關，我卻對它毫無所知的故事。